一、 诗的形象美
李白非常擅长于从生活中发现美,并用他的如巨笔把它描摹刻画出来。《梦》一诗中不乏这样的句子:“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诗人运用对比与夸张,写出天姥山之巍峨高耸,直插云霄之势如在眼前,使人不敢逼视。而末句以拟人手法反衬原本高峻的天台山面对天姥,如小孩在作拜倒之势,恭敬之态使人不禁莞尔,也不禁对天姥山产生崇敬之情。这样的笔法相比于任何一幅高山奇石图也不逊色。对诗歌中类似的美的画面的赏析,不仅令人怡情悦目,而且能丰富人的感情,促进人的性格全面发展,开拓人的思维,从而净化了人的心灵。这是欣赏《梦》一诗的美学价值之一。
二、诗的情感美
《梦》一诗中有这样的句子:“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这里除了有伫足半山,远望海日升空、天鸡高唱的辽远、空旷的意境美,更有一种豪情勃发,壮志凌云的情感蕴含其间。结合作者的遭遇,他当时初到长安,带着满腔抱负,也终于能被皇上赏识,青云直上,岂不是雄姿英发,意气风发?而后来群小谗毁,无奈骑驴出京都,一时之间前路无定,岂不是“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李白的《梦》一诗在情与景的融汇表达上也创造了美的典范。
《梦》的情感美还表现在其跌宕起伏的旋律美。李白生性自由,追求解放,因此他的诗在感情的表达上也如朝日,如滔滔逝水,不可阻抑。在诗歌写作上,也是不拘形式,表现其起落无端、断续无迹的感情。《梦》起句情感苍茫,意境渺远,仙山之美却渺不可及,现实与愿望的矛盾在此语中一览无遗。继而想及尚有天姥可到,情怀顿时激昂不可抑制,连续用四个句子极力渲染天姥山之雄奇高伟。“因梦”成行后,他沉浸于剡溪美景之中,攀登至半山腰,又不由为所见的壮阔景观所激荡。暮雨将至,熊咆龙吟,林栗巅惊,令读者的感情也随之沉郁凝重。至此情感由渺茫而激昂而宁静而高昂又沉郁,已有数转,但作者并不就此收束,继而随电闪雷鸣创造了最瑰奇最绚烂的想象。诗人描绘了辉煌灿烂,气象万千的神仙世界,可谓惊心眩目,动人魂魄,情感更是排山倒海而来,难以抑控。但是忽而梦醒,无限寥落,情绪大起大落,起承过渡,全无痕迹。这时诗人的感情本已沉至谷底,似乎再不能昂扬了,但末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又如奇峰突起,一种不卑不屈的巍然正气冲天地而出。《梦》这首诗正是这样把思想感情的瞬息万变,波澜迭起与艺术结构的腾挪跌宕,跳跃发展完美地结合起来的。
三、诗的气质美
《梦》一诗,虽然充满了浪漫主义的瑰丽想象与昂扬气势,但其最根本的气质却是沉静、飘逸的。经历了政治大失败的李白,对人生作了深刻的思考,最终他认识到在一个不正确的时代里,个人的理想是难以实现的,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大的反抗便是蔑视权贵,鄙薄富贵,他决意“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诗人在诗歌中表现出来的对“弱美”、“静美”的追求,不免有消极的嫌疑,但对一个时代中的人物的评价应站在他所处时代的思想高度来评析,过高的要求显然是不客观的。而这种文化品格对社会的安定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一个浮躁的时代容易滋生急功冒进的情绪,这对于和平社会来说未必是好事。而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弱美”、“静美”的文化品格可以通过抒发忧愤郁悒,从而冲淡个人不幸与社会现实的冲突,更为人的伦理构造提供了美的表现形式,形成儒雅、沉静、含蓄、飘逸、从容、开阔的优美气度与风格。这也是欣赏《梦》一诗时所能看到的审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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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记梦诗,也是一首浪漫的游仙诗。在这首诗中,以浪漫的笔调抒写了梦中漫游天姥山的迷人境界,景象瑰丽,亦真亦幻,光怪陆离,变化莫测,充满了热烈奔放的激情和富于幻想的气魄,表现了诗人丰富的想象力,也表达了诗人愤世嫉俗、不满黑暗现实、蔑视封建权贵的反抗精神,抒发了诗人渴望自由、追求个性解放的强烈心情。意境雄伟,变化惝恍莫测,缤纷多采的艺术形象,新奇的表现手法,向来为人传诵。全诗兴到笔随,酣畅淋漓地倾泻感情,完全不受形式的束缚,只有李白这样的伟大诗人才有如此磅礴的气势。
值得注意的是,这首诗写梦游奇境,不同于一般游仙诗,它感慨深沉,抗议激烈,并非真正依托于虚幻之中,而是在神仙世界虚无飘渺的描述中,依然着眼于现实。神游天上仙境,而心觉“世间行乐亦如此”。 最后愤愤然加添了两句豪气十足的名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一吐长安三年的郁闷之气。是苦闷到极点后胸中愤懑岩浆的总喷发。天外飞来之笔,点亮了全诗的主题:对于名山仙境的向往,表明了李白对封建权贵永不妥协的反抗精神,也曲折地反映出他对当时上流社会中污秽(wū huì)、庸俗(yōng sú)、丑恶现象的鄙视和厌弃。它唱出封建社会中多少怀才不遇的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