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唯一性的,凝结了艺术者的思想高度,技术水准,审美理念的作品。但其实任何一件东西都是有可能成为商品的。艺术品和商品之间没有绝对的界限。博物馆里的名家之作一样可以拿出来拍卖。而放在博物馆里让人观赏的也未必就是艺术品,也有可能是纪念品之类的。
如你所说,有使用价值又有审美价值的一般称为工艺品,纯粹为欣赏而创作的一般称为艺术品,它一般有两种类型,即可以是商品的同时也可以是艺术品。艺术的本质则是另外一个话题,因为艺术的面太广了,像绘画,电影,建筑,戏剧,设计,雕塑等。
艺术的本质是不稳定的。凡是既定的经典艺术都是已死亡的尸体,捍卫一种艺术形态的无限有效和再现都是背离历史规律与文明本能的行为,如果文明倾向稳定的态势,那它在最初诞生那一刻就彻底死亡。因此,艺术必然对那些僵滞的文化、审美、制度和价值进行破坏,其本能目的就是激活文明不至于在稳定中走向终结。艺术作为人类情感思想的表现载体之一,其材料类型各种各样,它们的物质属性恰恰跟艺术本质没有直接关系,如绘画材料与表演躯体不是艺术所关照的中心。艺术的本质是通过各种材料手段反映的意识世界,其主体最终是人。由于传统哲学在世界第一性上的决裂争岐,结果导致美学体系陷入神学绝对性与理性绝对性的夹缝中。直到存在主义哲学的出现,才逐渐还原了人的主体独立性与特殊性,它把人的存在先于自然本质,而本质先于存在被看作是一个普遍的自然现象,即它只适于物质,不适合于文明人特殊的存在体。不想传统神学将人作为神秘的它在,更不想物质主义将人定为一种自然的客在。谢林的先验主义哲学由于历史局限性而无法深入到人的意识存在的主体中去,随着神经科学、心理学和社会学全面发展,给人的文明存在的特殊性提供了有说服力的解释。然而,谢林的哲学对于存在主义哲学的影响却是孵化的母体,尽管他对人类的先验意识充满神秘的揣测,并采取现代人看来非常幼稚的理论去详解人类“意识存在”,因此他的学说遭到唯物主义的否定与批判是必然的,可他的学说对存在主义先驱克尔凯郭尔和尼采产生了巨大影响。之所以,尼采宣布代表文明秩序的上帝以及理性的真理已彻底死亡,从而使存在主义一开始陷入虚无主义的哲学困境之中,从胡塞尔到海德格尔的哲学,均试图解决现代哲学的虚无之境,这种努力带有宗教色彩的偏执性。时至今日,人们还将他们的哲学作为非理性的哲学。后现代哲学彻底放弃了自然哲学的逻辑实证体系,魏根斯坦学说证明了任何一个逻辑系统都不完美的可能性,人类的知识与研究只是向 “未知”方向迈进,探索发现的进度将永远达不到终点。假定宇宙奥妙和规律可以被完全把握,那表明它不是无限的,因为人类的能为与认知是一个有限的生命体,理解上无法超越无限的自然宇宙。然而,古典哲学不论是唯心论或唯物论;还是客观唯心论和主观唯物论,它沿袭神学体现的绝对理念。因此,存在主义哲学放弃了传统哲学的“野心”,从人的主体切入到文明一切思考,并对一切不适应人类的文化、审美、制度、技术和价值进行颠覆性批判与构建。从舍勒、马尔库塞、福科、萨特均基础坚持这种“正义”哲学伦理,把自然与上帝搁置在热情的终点,从而对社会与文明的批判成为哲学的使命任务。霍克海默说:哲学是要对最流行的事物进行批评。20世纪人类文化精神的演进,主要是艺术与哲学对历史与文明、社会与制度的批判性构建。这就是艺术从审美功能转向社会学功能的新蜕变。艺术自身处于一种极为不稳定的状态,换言之,艺术的本质如同文明人的本质,其最高级的一面是最不稳定的活跃层面。其原始面貌也不再是本质的主体。艺术发展到当代,审美成为当代艺术最低级功能,它进而复杂到对自身的批判与颠覆。因此,艺术的本质是文明人的精神存在现象,是文明抽象的总和。那么,人作为意识存在的主体,他所对肉体与自然依赖不再是绝对的被动,自杀的自由意志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自然力的绝对性。这种意识存在的精神现象虽没能彻底颠覆自然的规律秩序,但对人的本身存在是彻底意志化。在常规的社会文明状态中,商品的最高级形态不再是使用与交换的物性价值,成为人们的社会精神价值存在的表现形态。艺术作为人类存在过程中最高级的存在实质,它从一般感官愉悦到社会博弈,直至最终极形态的超自我存在。海德格尔晚年的哲学被认为是一种诗性之思,他提出“栖居”就是对人的存在做最抽象的寻思,他写道:“栖居,即置身在平静中,意味着在自由和保护中持守在平静里,这种自由让一切守身在其本性之中。……一旦我们考虑到,人存在于栖居中,确切的说,人是作为终有一死者逗留在大地上,那么整个栖居领域便向我们开显出来。”海德格尔的“栖居”不是指一般的诗化生存方式,而是让终有一死之人,以最自由的意识存在于大地之上,通过肉体去体验意识存在的最高意义。理论上非常接近中国玄学的意境,不如说更接近尼采主张通过意志强力去解决生理学现象,自杀只是其中之一,艺术自我超越也一种特殊存在方式。可是,艺术的不稳定性特质是因历史与文明不断发展与变化的客在显现,人不是绝对被动自然与社会的产物,相反,文明社会的政治制度、工具技术、审美文化和价值观念带有明显人为创意的特性,完全丧失了自然纯粹属性。也就是说,人在有限的生命的过程中,通过自我塑造来超越本质局限。从早期的宗教到艺术,审美活动不再局限赏心悦目的简单感官层面,成为抽象思维、奇异想象和自我体验的精神活动。人类一切活动达到极致顶点,均接近艺术的本质。从语言、游戏、政治、战争、性爱、经济、技术、死亡都不例外。“无中生有”的想象力,使得道德与法律均是被认为创造的“作品”,包括人对自身肉体均可作为一种可以创作的材料,社会规驯的贞操、罪行、禁忌、秩序是一种创意的设置,这种设置的结构成为整个文明的全部实质,因此需要不断创意拓新去捣毁的既定秩序。从精神病理学上说,想象与假设均为文明人的一种病态的强迫症。艺术是既定文明的死敌,即使最正确的道德行为、最健康的审美价值和最稳定的结构形态,均为艺术所不可饶恕的捣毁对象,稳定意味着文明的僵死与历史的终结。艺术最突出的新与旧的生死较量,从形式到内容都处于一个极度不稳定状态,任何一个社会的艺术在一定时间内保持相对的稳定性,那么,它的发展往往相对缓慢的。战争是残酷的,再也没有比死亡威胁更能激发人类的智慧与想象、勇气与毅力。当代的资本主义文明呈现除一个稳定性,它与人类在艺术上创造力激情的萎缩有着内在密切联系。正如海德格尔所说:民主意味着资本主义的彻底终结。文明正是不稳定中达到最终毁灭,可稳定则是提前的死亡。之所以,一位有天赋的艺术家,其求变求新的突破本能成为一种创作激情,这种原动力使他们对一切既定的审美规范、制度权威、形式风格和内容主题充满了敌意,从造成艺术自身不断死亡与新生的蜕变性过程,它表现为文明不断演变的运动特征。
有欣赏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