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妮·葛朗台》的优秀片段:
1、“破产的人比拦路抢劫的盗匪更要不得:劫匪抢你,你可以自卫,他也是拿脑袋来赌赛,可是破产的人„„总之,夏尔是名誉扫地了。”
2、夏尔这样一个时髦青年,受到周围人太多的颂扬,不可能有伟大的情感。他母亲在他心中培养的那一点点金子般的天性,在巴黎这个压延机中早压得薄而又薄,绷在表面,已经腐蚀得差不多了。但夏尔还只有二十一岁,在这样的年纪,生命的朝气似乎与心灵的憨厚还密不可分。声音、眼光和面容都显得与感情和谐一致。所以如果一个人的眼睛还像一泓清水,额上还没有一丝皱纹,那么,即使是最严厉的法官、最不轻信的律师、最不通融的高利贷者,也不会贸然相信此人的心灵已经老于世故和精于盘算。夏尔一直没有机会按巴黎道德的这些箴言去做,直到那天为止,他仍然是美的,因为他还没有这种经历。但身上已不知不觉埋下自私自利的种子。巴黎人所使用的那种政治经济学已潜移默化,只要他一旦从悠闲自在旁观者变成现实生活中的演员。
3、精神生活和肉体生活一样,存在着呼与吸的现象,心要吸收另一颗心的感情,将之融汇之后,以更丰富的感情回报对方,人类若没有这种美妙的现象,内心便没有活力,缺乏空气,只能痛苦消亡。
基本简介:
《欧也妮·葛朗台》是法国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巴尔扎克《人间喜剧》中的“最出色的画幅之一”。小说叙述了一个金钱毁灭人性和造成家庭悲剧的故事,围绕欧也妮的爱情悲剧这一中心事件,以葛朗台家庭内专制所掀起的阵阵波澜、家庭外银行家和公证人两户之间的明争暗斗和欧也妮对夏尔·葛朗台倾心相爱而查理背信弃义的痛苦的人世遭遇三条相互交织的情节线索连串小说。
五年过去了,在欧叶妮和她父亲单调的生活中,没有什么事值得一提。总是那些同样的
事情,总是像老座钟那样一丝不苟地及时完成。格朗台小姐内心的愁闷对谁都不成其为秘
密;但如果说人人都感觉到这愁闷的原因的话,她本人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以证实索缪城
上上下下有关这位富家独女心境的猜测不是捕风捉影。跟她作伴的,只有克吕旭叔侄三人,
以及他们无意中带来的亲朋好友。他们教会她玩惠斯特牌①,而且天天晚上玩一局。一八二
七年那一年,她的父亲感到了衰老的份量,不得不向她面授有关田产的机宜,并对她说,遇
到难题,可以找克吕旭公证人商量,他的忠实,老头儿是领教过的。后来,到那一年的年
底,老头儿终于在八十二岁高龄,患了瘫痪,而且病情很快恶化。贝日兰大夫下了不治的诊
断。欧叶妮想到自己不久将孤单地活在世上,跟父亲也就更亲近了,她把这亲情的最后一环
抓得更紧。在她的思想中,跟所有动了情的女人一样,爱情就是整个世界,而夏尔不在身
边。她就倾心照料和服侍老父。老父的机能开始衰退,只有吝啬依然凭本能支撑着。所以他
的死同他的生并不形成对比。一清早,他就让人用轮椅把他推到卧室的壁炉和密室的房门之
间,密室里当然堆满金银。他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呆着,但他不放心地一会儿望望包了铁皮的
门,一会儿又望望前来探视他的人。有一点响动,他就要问出了什么事;让公证人吃惊的
是,他居然听得见狗在院子里打哈欠。表面上他浑浑噩噩,可是一到该收租的日子,他总能
按时清醒过来,跟管葡萄园的人算账,或者出具收据。他拨动轮椅,一直把轮椅转到面对密
室铁门的地方。他让女儿把门打开,监督她亲手把钱袋秘密地堆好,把门关严。等女儿把珍
贵的钥匙交还给他之后,他立即不声不响地回到平常耽的老地方。那把钥匙他总是放在坎肩
的口袋里,还不时地伸手摸摸。他的老朋友克吕旭公证人感到,倘若夏尔·格朗台回不来,
那么这财主的女继承人就非嫁给他的当庭长的侄子不可,所以他对老头儿加倍体贴殷勤:他
天天来听候格朗台的差遣,衔命去弗洛瓦丰,去各地的田庄、草场、葡萄园办事,出售收
成,再把一切收入转换成金子、银子,由老头儿把这些金银秘密地装成一袋一袋,堆放在那
间密室。临终的日子终于到了,那几天老头儿结实的身架同毁灭着实作了一番较量。他要坐
到壁炉边正对着密室房门的那个地方去。他把身上的毯子拉过来,紧紧地裹住自己,让对娜
农说:“抓紧,抓紧了,别让人偷走我的东西。”他的全部生命都退居到他的那双眼睛里去
了,等他一有力气睁开眼睛,便把眼珠转向密室房门.那里面藏着他的金银财宝。他问女儿
说:“它们还在吗?还在吗?”
那声调透出一种惊恐万状的焦虑。 “在,父亲。”
“看住金子,去拿一些来,放在我面前。”
欧叶妮在桌上放开几枚金路易,老头儿就像刚学会看的孩子傻盯着同一件东西,定睛看
那几枚金路易,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他也像孩子一样,不时地露出一个吃力的微笑。
“这东西暖我的心窝,”他喃喃说道,偶而脸上还露出一种无比舒坦的表情。
当本堂神父来给他做临终圣事的时候,他那双显然已经死去几个小时的眼睛,一见银制
的十字架、烛台和圣水壶,忽然复活,目不转睛地盯住这些圣器,鼻子上的那颗肉瘤也最后
地动了一动。当教士把镀金的受难十字架送到他的唇边,让他吻吻上面的基督时,他做了一
个吓人的动作,想把它抓过来,而这最后的努力耗尽了他的生命;他叫欧叶妮,尽管她就跪
在他的床前,他却看不见。欧叶妮的眼泪淋湿了他已经冷却的手。
“父亲,您要祝福我吗?”她问。
“万事要多操心。以后到那里向我交账,”他用这最后一句遗言证明基督教应该是守财
奴的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