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题小像》写作背景:
这首诗写于1903年前后,这个时候是中国处于民族危机空前严重、人民生活异常痛苦的年代。自1840年鸦片战争、中国闭关自守的局面被冲破之后,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的野心日益显露,不断进行疯狂的侵略。富有革命传统的中国人民则不甘忍受凌辱和压迫,英勇的抗击八国联军,反对帝国主义侵略。
1901年,斗争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孙中山领导的旧民主主义运动蓬勃发展。这时革命党人以日本东京为活动中心,大力宣传推翻清朝建立民国的政治主张和革命思想,爱国的留日学生纷纷响应,出版报纸、杂志、书籍,进行革命宣传,号召人民决不做“清政府刀头之饿鬼”,要充当“革命之骁将”。
作者鲁迅在1902年怀着满腔爱国热忱到日本。他一到日本,就积极投入到这一反清爱国革命活动。1903年,他在《浙江潮》上发表了《斯巴达之魂》歌颂斯巴达人以生命和鲜血抗击侵略者。
借以抨击清朝统治者的丧权辱国,唤醒中国人民起来斗争,并毅然剪掉象征封建传统和种族压迫的辫子,在一张剪掉辫子的照片背面题写了这首诗送与好友许寿裳,以表达自己为国捐躯、矢志不移的决心。
《自嘲》写作背景: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鲁迅在北京时,曾被北洋军阀政府免职通缉,受到一些文人的攻击和陷害。三十年代初期鲁迅在上海,又遭受当时国民党统治者的种种威胁和迫害。当时国民党统治者一面禁止书报,封闭书店,颁布恶出版法,通缉著作家,一面将左翼作家逮捕、拘禁,秘密处以死刑。
作者鲁迅的处境十分险恶。据《鲁迅日记》记载,一九三二年十月十二日,郁达夫同王映霞于聚丰园宴请作者鲁迅,鲁迅结合7日前的谈话有感而作,当时同席的还有柳亚子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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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创作生涯里也创作过许多优秀的诗歌。虽然总体数量并不是很大,但其艺术特点有着很多为人称道、值得深入研究的地方。郭沫若曾评价道:“鲁迅先生无心作诗,偶有所作,每臻绝唱。或则犀角烛怪,或则肝胆照人。”
鲁迅的诗歌,在古体诗创作方面表现的尤为突出,这些诗歌不仅内容丰富、朗朗上口,更有很高的艺术美感及思想特色,是革命丰富情感、完美艺术特质的良好的结合体。鲁迅古体诗歌的艺术特点主要有以下几点:其一,个性鲜明,形象真实。在鲁迅的古体诗歌中,读者常常能够通过他所描述的种种自然景物或是一些具体的人物真切的感受到作者所要表达的情感。
这些景物范围极广,蕴意很深,比如说“千林”、“鹭影”、“黄羊”等。而人物则有“挈妇”、“慈母”、“丈夫”、“英雄”等。有时,作者还常常以自画像的形式经自己作为诗中的主体,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以开阔的胸襟让世人认识到自己所要批判和歌颂的主题。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自题小像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自嘲
本诗作于1903年。鲁迅最早将本诗写赠给许寿裳。许寿裳在《怀旧》中说:“一九〇三年他二十三岁,在东京有一首《自题小像》赠我。”
灵台无计逃神矢。灵台,也叫灵府,指心。《庄子·庚桑楚》:“不可内于灵台。”郭象注:“灵台者,心也。”鲁迅在几年后写的《摩罗诗力说》中有“热力无量,涌吾灵台”之句;文中还多次以灵府指心。神矢,罗马神话爱神之箭。许寿裳在《〈鲁迅旧体诗集〉跋》中谈到《自题小像》时说:“首句之神矢,盖借用罗马神话爱神之故事,即异域典故。”在罗马神话中,有一个长着翅膀的少年,就是爱神丘比特。他的箭同时暗暗射中某男某女的心,这男女双方就会结合。但他的射箭有点乱来,有时双方并不合适,他也射去,弄得人家虽不合适也非相爱不可。鲁迅在五四时期写有一首白话诗《爱之神》,就写到这位“爱神”在射箭之后,被“一箭射着前胸”的人问他:“我应该爱谁?”他回答说:“你要是爱谁,就没命的去爱他;你要是谁也不爱,也可以没命的去自己死掉。”这就是说,他颇有点“为射箭而射箭”,至于他胡乱射中的男女是否合适、是否美满,他是不管的了。这很有点像中国神话中的“月下老人”。在不合理的婚姻制度下,人们在提到他的时候,与其说是在爱情美满的当儿,倒不如说常常是在婚姻不满的时刻,亦即是在无可奈何非相爱不可的情况下。鲁迅写《爱之神》,就是用来揭露封建婚姻的不合理的。本诗首句“灵台无计逃神矢”不正是“被一箭射中前胸”的意思吗?1903年夏,鲁迅归国度暑假,母亲要他答应早在他南京求学时就已提过的与朱家的婚事。鲁迅不愿拂逆年轻守寡、生活艰苦的母亲的心意,在无可奈何中答应了。估计是在鲁迅假满回日本后,母亲就办订婚手续。在封建社会,订婚几乎和结婚同样重要,事情定了就不能改了。所以1903年暑假是鲁迅不幸婚姻的关键时刻,1906年不过是去“完婚”罢了。鲁迅对这婚事内心是很不满意的,因而才有“灵台无计逃神矢”的诗句。
风雨如磐暗故园。故园,是指故国,故乡。暗,晦暗。本句是说:祖国、故乡,在风雨飘摇的浓重的黑暗之中。在自然环境中,狂风暴雨,昏天黑地,人们有时也会用“风雨如磐”来形容。磐,扁圆的大石,喻风雨迫人的一种重压。鲁迅1910年12月21日致许寿裳信中说:“故乡已雨雪,近稍就温,而风雨如磐,未肯霁也。”这种自然景象,历来诗文中常用来比喻、联想政治的压抑、压迫。如唐末贯休的《侠客》中有“黄昏风雨黑如磐”的诗句;清人龚自珍的《哭洞庭叶青原》中有“黑云雁背如磐堕”的说法。鲁迅1908年写的《破恶声论》中,也有“黑云如磐”的词语,来形容当时统治的黑暗和压迫的深重。这“风雨”当然是指政治风雨。侵略者的掠夺和封建腐朽的统治,使人民深受重压,使祖国沦于黑暗之中。诗句表达了诗人为此而产生的沉痛心情。黑暗统治即黑暗的物质统治和精神统治,导致人民的贫穷、落后和愚昧。封建婚姻是黑暗的物质统治和精神统治的表现形式之一,也是笼罩人民生活的一个阴影。
寄意寒星荃不察。在漫漫黑夜中,天空的寒星是唯一闪光者,它使追求光明的人寄予希望。“寄意寒星”,在本诗诗人大概也就是这意思。《楚辞·九辩》:“愿寄言夫流星兮,羌倏忽而难当;卒壅蔽此浮云兮,下暗漠而无光。”王逸《楚辞章句》以为“流星”句是“欲托忠策忠于贤良也”,那“流星”是指“君”。王夫之《楚辞通释》则认为:“流星”是指“小人”;“其奸谗闪烁”,不过“如流星之炫耀”。鲁迅在本诗中的“寒星”,既不会指“君”,也不会指“小人”,他只是采用《九辩》的句法罢了。那么,鲁迅诗中的“寒星”是指谁呢?我以为是指国民,即民众。“荃不察”,语出《离骚》:“荃不察余之衷情兮,反信谗而齌怒。”王逸认为:“荃,香草,以喻君也。”朱熹也认为:“此又借以寓意于君也。”但在《楚辞》中,荃并不只用来指君。同在《离骚》中就有这样的句子:“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兰、芷、荃、蕙本来都是香草,可有的变为不芳,有的变为恶草。茅,恶草也。这是指贤臣中,有的人变坏了。可见,“荃”在楚辞中,可用来指君,也可用来指臣。鲁迅在本诗中,“荃”是指国民、民众。“寒星”和“荃”都是指国民、民众。“寄意寒心荃不察”的寓意是:将希望寄托于民众,但民众还没有觉醒,他们对我的希望还不能理解。有些研究者说:鲁迅在这里是用“荃”指母亲,“荃”不察,他只好寄意天空中的寒星了。我认为,这种说法和我的理解没有太大的矛盾。母亲不能理解鲁迅婚姻自由、自主的愿望,因为她也是落后、愚昧、尚未觉醒的民众中的一员。不必把母亲与民众对立和分离开来。
鲁迅《自嘲》解析
运交华盖欲何求②,未敢翻身已碰头。优
破帽遮颜过闹市,优漏船载洒泛中流③。
横眉冷对千夫指,优俯首甘为孺子牛④。
躲进小楼成一统⑤,管他冬夏与春秋⑥。
注释:
① 《鲁迅日记》1932年10月12日: “午后为柳亚子书一条幅,云:
‘运交华盖欲何求……。达夫赏饭,闲人打油,偷得半联,凄成一律以请’云云。”按,十月五日郁达夫在聚丰园宴请其兄郁华,请鲁迅作陪。闲人,(《三闲集·序言》里说:“我将编《中国小说史略》时所集的材料,印为《小说旧闻钞》,以省青年的检查之力,而成仿吾以无产阶级之名,指为‘有闲’。而且‘有闲’还至于有三个……”,所以把杂文集名为《三闲集》,又自称“闲人”。打油是自己谦称是打油诗。偷得半联,有三种说法:一、郭沫若同志认为即借用钱季重的“饭饱甘为孺子牛”,不是半联而是半句,见注④。二、借用南社诗人完姚鹓雏(锡钩)的诗句“旧帽遮颜过闹市。”三、熊融同志提供,那天鲁迅赴宴,郁达夫开玩笑道:“你这些天来辛苦了吧?”鲁迅用上一天想到的“横眉”一联回答他。达夫打趣道:
“看来你的‘华盖运’还是 汉有脱?”鲁迅说:“嗳,给你这样一说,我又得了半联,可以凑成一首小诗了。”所谓偷得半联就指第一句(《<偷得半联>别解》,
《人民日报》1962年2月22日)。按,一说是借半句而非半联;二说,检《南社诗集》没有找到这句诗;三说较合。日记所载诗中“破”作“旧”,
“漏”作“破”。后来鲁迅为日本杉本勇乘写扇面时也曾与这首诗,诗中‘对”作“看”。
②
华盖:鲁迅《华盖集·题记》:“我平生没有学过算命,不过听老年人说,人是有时要交‘华盖运’的。……这运,在和尚是好运:顶有华盖,自然是成佛作祖之兆。但俗人可不行,华盖在上,就要给罩住了,只好碰钉子。”华盖,象花那样盖在头上的云气。《古今注》:“华盖,黄帝所作也;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常有五色云气,金枝玉叶,止于帝上,有花葩之象,故因而作华盖也。”这是指黄帝仿云气作的车盖。
③ 漏船句:《吴子·治兵》;“如坐漏船之中。”《晋书·毕卓传》中毕卓说:“得酒满数百斛船,……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
④
孺子牛:郭沫若同志在《孺子牛的质变》里,提到洪亮吉《北江诗话》卷一引钱季重作的柱帖:“酒酣或化庄生蝶,饭饱甘为孺子牛。”指出“但这一典故,一落到鲁迅的手里,却完全变了质。在这里,真正是腐朽出神奇了。”(1962年1月16日《人民日报》)《左传·哀公六年》:“鲍子曰:‘汝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齐景公爱他的孩子,自己装作牛,口里衔着绳子,让孩子骑着。孩子跌倒,扯掉了他的牙齿。
⑤ 成一统:这是说,我躲进小楼,有个一统的小天下。
⑥ 管他冬夏与春秋:即不管外面的气候有怎样变化。鲁迅在白色恐怖下经常遭受压迫,所以比做交华盖运,
比做“未敢翻身已碰头”。为了避免反动派的追踪迫害,在过闹市时,用破帽遮住了容颜。就是这样,处境还是非常危险,象漏水的船载着酒在水流中浮着,一不小心就会沉没。处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鲁迅采取的却是决不妥协的坚强的战斗态度。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里说:“鲁迅的两句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应该成为我们的座右铭。‘千夫’在这里就是说敌人,对于,无论什么凶恶的敌人我们决不屈服。‘孺子’在这里就是说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一切共产党员,一切革命家,一切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应该学鲁迅的榜样,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己。”毛主席对这种精神给予极高的评价。鲁迅处在反动派的迫害下,经常在躲避,所以“躲进小楼”是写实,但又不限于写实。当时反动派丢掉东北大片土地,在1932年一二八事变时,国民政府躲避敌人威
胁.迁都洛阳,一直到这年12月才迁回南京。作者写这诗时还没迁回,所以讽刺它只知躲避,不管祖国已经陷在怎样危亡的境地里。
这首诗,“横眉”两句成为传诵的名言,“横眉”、“俯首”形象地写出了革命战士对待敌人和对待人民两种绝然不同的态度。这两句不仅意义深长而且形象鲜明。郭沫若同志在《鲁迅诗稿序》里赞美这一联道:“虽寥寥十四字,对方生与垂死之力量,爱憎分明;将团结与斗争之精神,表现具足。此真可谓前无古人,后启来者。”“千夫指”的出处,本于《汉书·王嘉传》:“里谚曰:‘千人所指,无病而死。’”这里的“千人”即“千夫”,是指群众。但鲁迅在1931年2月4日《致李秉中》里说:“今幸无事,可释远念。然而三告投杼,贤母生疑。千夫所指,无疾而死。生丁今世,正不知来日如何耳。”鲁迅在这里给予新义,这个“千夫”不指群众,指敌人,指各式各样的敌人。这同《无题》“一枝清采采湘灵”里的“无奈终输萧艾密”一样,“萧艾密”指敌的众多,跟“千夫”的指敌人的多一致。因此,冷对“千夫指”,不是冷对群众所指责的独夫,是冷对众多敌人的指点,毛主席说“‘千夫’在这里就是说敌人”,是极正确的。
关于《自嘲》,在解释上还有一些分歧,可以讨论一下。
对题目《自嘲》的解释:一是说:“至于鲁迅所题‘自嘲’二字,只不过是一种曲笔,实际上,鲁迅先生是无需乎自嘲的。”既然无需自嘲,那末为什么要“自嘲”?说曲笔是不是说没有“自嘲”的意味?问题还不清楚。二是说:“本诗名为自嘲,实则是对敌人的讽嘲。”那末是嘲敌而不是自嘲。要是真的没有自嘲,那何必题《自嘲》呢?三、“自嘲就是自我戏嘲。鲁迅戏嘲自己的什么呢?戏嘲自己的遭遇,戏嘲自己的境况,也即戏嘲敌人对自己的种种迫害。”“它是自嘲,每句诗戏嘲的对象,始终都是自己。”戏嘲自己就是戏嘲敌人吗?每句诗都是戏嘲自己,难道“横眉冷对千夫指”两句,也是戏嘲自己吗?
那末“自嘲”应该怎样解释呢?“自嘲”这样的题目是有它的来源的。《文选》里有一类叫“设论”,收了东方朔《答客难》、扬雄《解嘲》、班固《答宾戏》,这三篇题目里就有嘲和戏,第一篇《答客难》就是解嘲。这三篇都是解释客人的嘲笑自己,不是“自嘲”,同“自嘲”不同。但《汉书·东方朔传》里说:“因著论设客难己,用位卑以自慰谕。”是东方朔假设一位客人来嘲自己,并不是真有客人在嘲戏自己,还是自己在嘲戏自己,再由自己来解答。扬雄的《解嘲》、班固的《答宾戏》,直到韩愈的《进学解》都一样,都是自己假设一个人来嘲自己,实际上是自己嘲自己,再由自己来解答。所以《文选》上称东方朔等三篇为“设论”,说明这位嘲自己的客人是作者假设的,即作者的自嘲。这类文章都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嘲己,一部分是解答,实际上是自嘲自解,不过形式上作客嘲自解而己。
鲁迅的《自嘲》就是从这种“解嘲”的文章中变化来的,去掉它的形式上的客嘲自解,采取它实际上的自嘲自解,而称为“自嘲”。过去的“解嘲”,实际上分自嘲自解两部分,鲁迅的“自嘲”也分自嘲自解两部分。过去的“解嘲”,先假设客人向自己提出问题嘲戏自己,鲁迅的《自嘲》也先提出问题来嘲戏自己,如“运交华盖欲何求”,实际是提问句,交了华盖运还要求得什么呢?过去“解嘲”的文章都有嘲戏自己的话,象东方朔说的“唇腐齿落”,扬雄说的“官之拓落”,班固说的“纡体衡门”,韩愈说的“跋前止疐后,动辄得咎”,“头童齿豁,竞死何裨”。鲁迅也有类似的“自嘲”,如“未敢翻身已碰头”,跟“纡体衡门”的怕碰头,和“跋前疐后,动辄得咎”相近;“破帽遮颜”写自己的形容,同“唇腐齿落”、“头童齿豁”写自己形容的也属一类。这是写自嘲的部分。
过去的“解嘲”写到“解嘲”这部分往往自占身分,如东方朔说的“计同范蠡,忠合子胥”,扬雄说的“今子乃以鸱枭而笑凤凰”,自比风凰,班固说的“和氏之壁”,
“旷千载而流光也”。鲁迅也有解嘲的话,即“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它的深刻的意义,已经由毛主席阐发无余,自然远远超越前人。因此《自嘲》有自嘲的部分,并不象上面引的解释认为“自嘲”是曲笔,是“对敌人的讽嘲”。说自己交华盖运,未敢翻身,破帽遮颜,怎么是“曲笔”,怎么是嘲讽敌人呢?难道说交华盖运就不是交华盖运吗?说交华盖运又怎么嘲讽敌人呢?《自嘲》又有自解部分,也不是每句都是自嘲。
当然,鲁迅的《自嘲》同前人的“解嘲”,从形式到内容都有很大不同。前人是客嘲自解,鲁迅只称“自嘲”,这是命题的不同。前人借客嘲以鸣不平,借自解以占身分,主要是自我解嘲,对自己的不平不敢触及封建统治者,还有美化封建统治者的作用。鲁迅的《自嘲》,是革命的诗篇,是敢于刺向国民党反动派,是表明了他对敌人的藐视,表明了为革命事业战斗到底的决心。那末用前人的“解嘲”来比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正说明鲁迅在创作上的发展,正象鲁迅的《我的失恋》有所继承而又有发展那样。指出这点,有利于我们对《自嘲》这个题目的理解,使它更符合于诗的实际。
鲁迅《自题小像》解析:
灵台:(书面语)心灵。神矢,爱神的箭。 故园:祖国。荃不察:化用《离骚》中“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句。荃,香草名,隐喻国君。察,体察。中,内心。荐:献,进献祭品。轩辕:黄帝,上古帝王,中华民族的始祖,代指中华民族。这首诗是鲁迅21岁写的,51岁重写。在30年中很少写诗,从这以后才开“诗戒”。这是他言志的宣言。尽管祖国在黑暗中,我没有理由不爱她。虽然满腔热诚不被理解,我只管奉献我青春的热血。何等坚贞、猛烈的爱啊。这是《呐喊》和《彷徨》的先声,也是鲁迅毕生奋斗的标灯和旗帜。30年过去,鲁迅无愧无悔。
本诗作于1903年。鲁迅最早将本诗写赠给许寿裳。许寿裳在《怀旧》中说:“一九〇三年他二十三岁,在东京有一首《自题小像》赠我。”
灵台无计逃神矢。灵台,也叫灵府,指心。《庄子·庚桑楚》:“不可内于灵台。”郭象注:“灵台者,心也。”鲁迅在几年后写的《摩罗诗力说》中有“热力无量,涌吾灵台”之句;文中还多次以灵府指心。神矢,罗马神话爱神之箭。许寿裳在《〈鲁迅旧体诗集〉跋》中谈到《自题小像》时说:“首句之神矢,盖借用罗马神话爱神之故事,即异域典故。”在罗马神话中,有一个长着翅膀的少年,就是爱神丘比特。他的箭同时暗暗射中某男某女的心,这男女双方就会结合。但他的射箭有点乱来,有时双方并不合适,他也射去,弄得人家虽不合适也非相爱不可。鲁迅在五四时期写有一首白话诗《爱之神》,就写到这位“爱神”在射箭之后,被“一箭射着前胸”的人问他:“我应该爱谁?”他回答说:“你要是爱谁,就没命的去爱他;你要是谁也不爱,也可以没命的去自己死掉。”这就是说,他颇有点“为射箭而射箭”,至于他胡乱射中的男女是否合适、是否美满,他是不管的了。这很有点像中国神话中的“月下老人”。在不合理的婚姻制度下,人们在提到他的时候,与其说是在爱情美满的当儿,倒不如说常常是在婚姻不满的时刻,亦即是在无可奈何非相爱不可的情况下。鲁迅写《爱之神》,就是用来揭露封建婚姻的不合理的。本诗首句“灵台无计逃神矢”不正是“被一箭射中前胸”的意思吗?1903年夏,鲁迅归国度暑假,母亲要他答应早在他南京求学时就已提过的与朱家的婚事。鲁迅不愿拂逆年轻守寡、生活艰苦的母亲的心意,在无可奈何中答应了。估计是在鲁迅假满回日本后,母亲就办订婚手续。在封建社会,订婚几乎和结婚同样重要,事情定了就不能改了。所以1903年暑假是鲁迅不幸婚姻的关键时刻,1906年不过是去“完婚”罢了。鲁迅对这婚事内心是很不满意的,因而才有“灵台无计逃神矢”的诗句。
风雨如磐暗故园。故园,是指故国,故乡。暗,晦暗。本句是说:祖国、故乡,在风雨飘摇的浓重的黑暗之中。在自然环境中,狂风暴雨,昏天黑地,人们有时也会用“风雨如磐”来形容。磐,扁圆的大石,喻风雨迫人的一种重压。鲁迅1910年12月21日致许寿裳信中说:“故乡已雨雪,近稍就温,而风雨如磐,未肯霁也。”这种自然景象,历来诗文中常用来比喻、联想政治的压抑、压迫。如唐末贯休的《侠客》中有“黄昏风雨黑如磐”的诗句;清人龚自珍的《哭洞庭叶青原》中有“黑云雁背如磐堕”的说法。鲁迅1908年写的《破恶声论》中,也有“黑云如磐”的词语,来形容当时统治的黑暗和压迫的深重。这“风雨”当然是指政治风雨。侵略者的掠夺和封建腐朽的统治,使人民深受重压,使祖国沦于黑暗之中。诗句表达了诗人为此而产生的沉痛心情。黑暗统治即黑暗的物质统治和精神统治,导致人民的贫穷、落后和愚昧。封建婚姻是黑暗的物质统治和精神统治的表现形式之一,也是笼罩人民生活的一个阴影。
寄意寒星荃不察。在漫漫黑夜中,天空的寒星是唯一闪光者,它使追求光明的人寄予希望。“寄意寒星”,在本诗诗人大概也就是这意思。《楚辞·九辩》:“愿寄言夫流星兮,羌倏忽而难当;卒壅蔽此浮云兮,下暗漠而无光。”王逸《楚辞章句》以为“流星”句是“欲托忠策忠于贤良也”,那“流星”是指“君”。王夫之《楚辞通释》则认为:“流星”是指“小人”;“其奸谗闪烁”,不过“如流星之炫耀”。鲁迅在本诗中的“寒星”,既不会指“君”,也不会指“小人”,他只是采用《九辩》的句法罢了。那么,鲁迅诗中的“寒星”是指谁呢?我以为是指国民,即民众。“荃不察”,语出《离骚》:“荃不察余之衷情兮,反信谗而齌怒。”王逸认为:“荃,香草,以喻君也。”朱熹也认为:“此又借以寓意于君也。”但在《楚辞》中,荃并不只用来指君。同在《离骚》中就有这样的句子:“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兰、芷、荃、蕙本来都是香草,可有的变为不芳,有的变为恶草。茅,恶草也。这是指贤臣中,有的人变坏了。可见,“荃”在楚辞中,可用来指君,也可用来指臣。鲁迅在本诗中,“荃”是指国民、民众。“寒星”和“荃”都是指国民、民众。“寄意寒心荃不察”的寓意是:将希望寄托于民众,但民众还没有觉醒,他们对我的希望还不能理解。有些研究者说:鲁迅在这里是用“荃”指母亲,“荃”不察,他只好寄意天空中的寒星了。我认为,这种说法和我的理解没有太大的矛盾。母亲不能理解鲁迅婚姻自由、自主的愿望,因为她也是落后、愚昧、尚未觉醒的民众中的一员。不必把母亲与民众对立和分离开来。
《自嘲》解析见:
http://edudo.com/ziyuan1/uploadfile/0609/200699132738.asp
灵台:(书面语)心灵。神矢,爱神的箭。 故园:祖国。荃不察:化用《离骚》中“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句。荃,香草名,隐喻国君。察,体察。中,内心。荐:献,进献祭品。轩辕:黄帝,上古帝王,中华民族的始祖,代指中华民族。这首诗是鲁迅21岁写的,51岁重写。在30年中很少写诗,从这以后才开“诗戒”。这是他言志的宣言。尽管祖国在黑暗中,我没有理由不爱她。虽然满腔热诚不被理解,我只管奉献我青春的热血。何等坚贞、猛烈的爱啊。这是《呐喊》和《彷徨》的先声,也是鲁迅毕生奋斗的标灯和旗帜。30年过去,鲁迅无愧无悔。
本诗作于1903年。鲁迅最早将本诗写赠给许寿裳。许寿裳在《怀旧》中说:“一九〇三年他二十三岁,在东京有一首《自题小像》赠我。”
灵台无计逃神矢。灵台,也叫灵府,指心。《庄子·庚桑楚》:“不可内于灵台。”郭象注:“灵台者,心也。”鲁迅在几年后写的《摩罗诗力说》中有“热力无量,涌吾灵台”之句;文中还多次以灵府指心。神矢,罗马神话爱神之箭。许寿裳在《〈鲁迅旧体诗集〉跋》中谈到《自题小像》时说:“首句之神矢,盖借用罗马神话爱神之故事,即异域典故。”在罗马神话中,有一个长着翅膀的少年,就是爱神丘比特。他的箭同时暗暗射中某男某女的心,这男女双方就会结合。但他的射箭有点乱来,有时双方并不合适,他也射去,弄得人家虽不合适也非相爱不可。鲁迅在五四时期写有一首白话诗《爱之神》,就写到这位“爱神”在射箭之后,被“一箭射着前胸”的人问他:“我应该爱谁?”他回答说:“你要是爱谁,就没命的去爱他;你要是谁也不爱,也可以没命的去自己死掉。”这就是说,他颇有点“为射箭而射箭”,至于他胡乱射中的男女是否合适、是否美满,他是不管的了。这很有点像中国神话中的“月下老人”。在不合理的婚姻制度下,人们在提到他的时候,与其说是在爱情美满的当儿,倒不如说常常是在婚姻不满的时刻,亦即是在无可奈何非相爱不可的情况下。鲁迅写《爱之神》,就是用来揭露封建婚姻的不合理的。本诗首句“灵台无计逃神矢”不正是“被一箭射中前胸”的意思吗?1903年夏,鲁迅归国度暑假,母亲要他答应早在他南京求学时就已提过的与朱家的婚事。鲁迅不愿拂逆年轻守寡、生活艰苦的母亲的心意,在无可奈何中答应了。估计是在鲁迅假满回日本后,母亲就办订婚手续。在封建社会,订婚几乎和结婚同样重要,事情定了就不能改了。所以1903年暑假是鲁迅不幸婚姻的关键时刻,1906年不过是去“完婚”罢了。鲁迅对这婚事内心是很不满意的,因而才有“灵台无计逃神矢”的诗句。
风雨如磐暗故园。故园,是指故国,故乡。暗,晦暗。本句是说:祖国、故乡,在风雨飘摇的浓重的黑暗之中。在自然环境中,狂风暴雨,昏天黑地,人们有时也会用“风雨如磐”来形容。磐,扁圆的大石,喻风雨迫人的一种重压。鲁迅1910年12月21日致许寿裳信中说:“故乡已雨雪,近稍就温,而风雨如磐,未肯霁也。”这种自然景象,历来诗文中常用来比喻、联想政治的压抑、压迫。如唐末贯休的《侠客》中有“黄昏风雨黑如磐”的诗句;清人龚自珍的《哭洞庭叶青原》中有“黑云雁背如磐堕”的说法。鲁迅1908年写的《破恶声论》中,也有“黑云如磐”的词语,来形容当时统治的黑暗和压迫的深重。这“风雨”当然是指政治风雨。侵略者的掠夺和封建腐朽的统治,使人民深受重压,使祖国沦于黑暗之中。诗句表达了诗人为此而产生的沉痛心情。黑暗统治即黑暗的物质统治和精神统治,导致人民的贫穷、落后和愚昧。封建婚姻是黑暗的物质统治和精神统治的表现形式之一,也是笼罩人民生活的一个阴影。
寄意寒星荃不察。在漫漫黑夜中,天空的寒星是唯一闪光者,它使追求光明的人寄予希望。“寄意寒星”,在本诗诗人大概也就是这意思。《楚辞·九辩》:“愿寄言夫流星兮,羌倏忽而难当;卒壅蔽此浮云兮,下暗漠而无光。”王逸《楚辞章句》以为“流星”句是“欲托忠策忠于贤良也”,那“流星”是指“君”。王夫之《楚辞通释》则认为:“流星”是指“小人”;“其奸谗闪烁”,不过“如流星之炫耀”。鲁迅在本诗中的“寒星”,既不会指“君”,也不会指“小人”,他只是采用《九辩》的句法罢了。那么,鲁迅诗中的“寒星”是指谁呢?我以为是指国民,即民众。“荃不察”,语出《离骚》:“荃不察余之衷情兮,反信谗而齌怒。”王逸认为:“荃,香草,以喻君也。”朱熹也认为:“此又借以寓意于君也。”但在《楚辞》中,荃并不只用来指君。同在《离骚》中就有这样的句子:“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兰、芷、荃、蕙本来都是香草,可有的变为不芳,有的变为恶草。茅,恶草也。这是指贤臣中,有的人变坏了。可见,“荃”在楚辞中,可用来指君,也可用来指臣。鲁迅在本诗中,“荃”是指国民、民众。“寒星”和“荃”都是指国民、民众。“寄意寒心荃不察”的寓意是:将希望寄托于民众,但民众还没有觉醒,他们对我的希望还不能理解。有些研究者说:鲁迅在这里是用“荃”指母亲,“荃”不察,他只好寄意天空中的寒星了。我认为,这种说法和我的理解没有太大的矛盾。母亲不能理解鲁迅婚姻自由、自主的愿望,因为她也是落后、愚昧、尚未觉醒的民众中的一员。不必把母亲与民众对立和分离开来。
《自嘲》解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