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门 (下)
刘东
NO.10
站在“四海一家”的那扇大门里面,宁宇握紧了妈妈的手。宁宇说:“妈妈,一会儿你只要回想着回到那天你去过的地方就行了。不用紧张,就算这次不行,我们还可以再试一次。”其实连宁宇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不行,蜘蛛门是不是还会给他们母子两第二次机会。蜘蛛门似乎到处都充满了暗示,但却只有暗示,没有任何承诺。
宁宇握住门的把手,转动。门开了。
当妈妈紧拉着宁宇的手,站在彩霞小区那幢最普通不过,却令她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居民楼前的时候,她的手剧烈的抖动起来。宁宇用力握了握妈妈的手,试图让她平静下来。这里的一切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有一堆建筑垃圾,楼门上有一个剥落了半截的“福”字。宁宇心里却有些疑惑:为什么妈妈和他跑遍了几乎整个小区也没有找到同时符合这些特征的居民楼呢?
母子俩找到了楼侧的编号:109楼2洞,并且把它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刻在了心底。
母子俩回到家里,几乎彻夜未眠。第二天凌晨,母子俩简单的吃了一口早饭,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彩霞小区。这一次因为有了那栋楼的门牌号码,找起来就简单多了。可是等母子俩一路打听到109号楼是时,却不由的愣住了。
薄薄的晨雾之中,109号楼的楼前已经不见了那堆建筑垃圾,而2门洞上方的那个福字也不见了踪影,只依稀留下了一点淡红色的指印,跟他们母子俩昨天晚上所见到的情景大不相同了。如果不是有了确切的号码,就算是找到这儿,他们也无法确定这就是要找的地方。难道一夜之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除非有人特意在夜间把那一大堆的装修垃圾运走了,又架了梯子拿了蘸水的刷子把那个残损的福字刷了下来……因为那些残留的红色纸印表明,那个福字是被风雨吹刷掉的,而昨天晚上到现在,天上根本不曾落过一个雨点。
“也许……”宁宇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妈妈在一旁追问他:“你说什么?”
宁宇说:“我想,昨天蜘蛛门把咱们送到的109号楼,是你那天从超市跟踪他所到的那个109号楼。”
妈妈一下子没听明白:“你是说,这里还有一个109号楼?”
宁宇解释说:“不是。我是说,昨天蜘蛛门送我们去的109号楼是你那天去的109号楼,而不是昨天的109号楼,所以我们看到的情景跟你那天看到的一样,而跟现在却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次妈妈有点听明白了:“你是说,那扇门不但能打破空间的距离,也能颠倒时间上的顺序?”
宁宇两手一拍:“对,我就是那个意思。”
妈妈愣了一会儿,说:“好吧,对那扇门的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想明白,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个109号楼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宁宇说:“这个并不难。”这时候,正好有一位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拎着一把剑的老太太从楼里走出来,大概是去晨练的。宁宇走过去问她:“奶奶,这个楼门前原来是不是有一堆装修垃圾?”
老太太说:“是呀,三楼有一家装修,前几天才清走了。”
宁宇又指了指楼门上方:“那,这个地方原来是不是贴了一个福字?”
老太太看了看,说:“是呀,那还是我去年过年的时候贴的,风吹雨淋的,掉得差不多了。”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咦,你这孩子问这些做什么?”
宁宇说:“啊,没什么,我,我跟我妈妈打了个赌。”
“打了个赌?”老太太看看他们母子俩,摇摇头,走了。
宁宇和妈妈在离门口不远的道边上整整守了一个上午,也没有看见那个人从楼里出来,反而惹得住在附近的老太太注意上了他们母子俩。宁宇心里想:这样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弄不好再节外生枝,惊动的了那个人可就麻烦了。
中午,宁宇对妈妈说:“妈,你去找个地方吃饭吧,回来给我捎一点就行。”
妈妈说:“还是你去吧,我在这守着。”
宁宇说:“我有点累了,懒得走了,还是你去吧。
妈妈一走,宁宇就朝2号门洞走过去,可走到门洞前有犹豫起来。他在想:找个什么借口去敲门比较好呢?正在这时候,一个背着一只人造革包的女孩子走过来。女孩子看了宁宇一眼,问:“你住在这里吗?”
宁宇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女孩子就从包里拿出一个洗发液的试用装,不由分说的塞给他,然后又递过一张硬板纸,说:“在上面签个字就行了。”
宁宇看了看那张签了几个名字的硬板纸,突然眼前一亮,对女孩子说:“嘿,这些东西我替你去送好不好?”
女孩子问:“那,你不要工钱,是义务劳动吧?”
宁宇说:“那当然。”
女孩子看了看他:“哈,你以为我不明白吗?”
宁宇有些奇怪:“你明白了什么?”
女孩子说:“你是看中了这些洗发液,想捡个大便宜回去,我没说错吧?”
宁宇有些恼了:“你这是什么话?谁稀罕你这些东西?实话告诉你,我的一个朋友住在这里,可我记不住他到底住在哪个门洞那一层了,怕冒冒失失的去敲门,惹人家烦,才想着替你去送这些东西,也算是一举两得。既然你信不过我,那就算了,你以为我干活有瘾吗?”
女孩子一听,忙说:“好,好,算我错怪了你。这样吧,我可以分给你一些,我们分头去送,送完了这两栋楼,就在这里会和。”
宁宇说:“说好了,我只送着一栋楼。”
宁宇拎着女孩子分给他的一塑料袋洗发液走进楼洞。这栋楼一共有七层,每层有三家住户。在一楼,宁宇只敲开了一家的房门。门里出来一个老太太,对这种免费送上门的小东西好像很欢迎,很热情的告诉宁宇,一楼的另外两家白天一般都没有人,所以他就不用敲门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宁宇再给她两包。宁宇就大大方方的又送给她两包。老太太很高兴,捡了个大便宜似的。宁宇趁机问她,这个楼洞里住了些什么人,有没有最近半年新搬来一个人住的男人。老太太想了想,说:“六楼好像有一个,不过住在哪个门里我就不清楚了。”
宁宇拎着塑料袋,径直来到了六楼。结果敲了两家的门,一家走出来的是个中年妇女,一家门里一个小孩警惕的声音问了一句:“谁呀?”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第三个门任宁宇怎么敲也没有一点回应。宁宇心想:也许他出门去了?可是自己和妈妈早晨六点多钟就守在这里,他会那么早出去吗?
就在宁宇对着那道门拿不定主意是放弃还是继续的时候,从七楼下来一个小个子男人。他从宁宇身边走过的时候,宁宇打量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一紧。虽然那个男人脸上戴着一副宽边的深色镜,但宁宇觉得他很想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在那一刹那,宁宇的脑子里出现了片刻的空白。等到那个男人下到了六楼与五楼的缓步台时,宁宇已经下定了决心,拿定了主意。
宁宇冲着那个男人喊了一声:“你好!”
(剩下的下回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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