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默玉(-),女,原名爱新觉罗显琦,满族,年9月14日生于辽宁省旅顺。
金默玉是清末八大亲王之一的肃亲王善耆最小的女儿,年仅3岁时父母双亡,由同父异母的三位姐姐抚养长大。小学在旅顺日本人开办的学校就读,13岁赴日本,进入贵族学校——女子学院读书。高中毕业后,被保送至日本女子大学英文系学习。大学二年级,因太平洋战争爆发而辍学,一年后回到北平,进入日本人在王府井开设的钟纺当顾问。
解放后,自谋职业,开办“益康食堂”,与人合伙经营四川风味担担面,生意红火。那时她乐观向上,积极参加街道组织的各种公益活动,成为社会活动积极分子。年6月考人编译社做翻译,主要从事中译日的工作。年,在翻译方志敏传记期间,因故入狱,年后回到。
年被聘为文史研究馆馆员。年任日本“东京满学协会”总裁。随着国家改革开放形势的发展,金默玉总想要为国家做点事情,考虑到中日两国友好关系的发展和中日文化的交流,她萌生了创办儿童日语班的想法。经多方筹措,年2月,“爱心儿童日语班”正式开学。她既当校长,又当老师,亲自教课,并亲率儿童学员东渡扶桑,与日本学校儿童进行文化交流。此后,又经多方努力,年10月,由“爱心日语班”更名的“爱心日语培训学校”在河北省廊坊经济区正式落成开学。金默玉不顾八十高龄,不仅亲自教课,还多次往返中日之间,筹措资金。她的热心办学精神得到日本和各界友好人士的支持和赞助,还有一些日本志愿者来校授课,培养中国日语人才。金默玉还积极参与东方大学城的筹建工作,年9月新兴东方大学城正式开学,近万名大学生人校学习。金默玉任副董事长。多年来,金默玉热心致力于中日友好联谊活动,接待了众多的日本客人。
年9月被日本静冈县日本A.C.C.国际文化交流学院聘为客座教授。
著有日本东京都公论新社出版的日文自传《生为清朝王女》,已被作家出版社翻译成中文《末代王女的一生》在国内出版发行。
十七格格显示出了和父亲一样的固执。年,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她被迫中断了在日本的学业回到。这是她第一次在长住。
直到88岁,金默玉还要抱怨这种生活“让人窒息”:“哪受得了啊,一天到晚什么事都没有,憋坏了,王府井一天能去好几趟。”她终于瞒着家人找到了职业:一家日本人开的钟纺请她去当顾问,薪水很高,又不用坐班:“有一天我到去,看见大家从楼梯上下来。我想大家是去打防疫计,那时候经常会打各种防疫针。我就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是去么?他们都笑:金小姐,现在5点钟了,我们下班了。”在那时候的照片上,她像一个真正的职业妇女一佯,烫着时髦的卷发,眉毛描得细细的,穿着碎花旗袍。微微有些胖,一副心满意足的大小姐样子。还有一张照片,是19岁生日那天拍的,穿着旗袍,却剪了一个短短的男式头发。她说,把头发剪成这样完全是为了玩起来方便。那时她喜欢骑马和打网球,都是当时最时髦的运动。
那应该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现在想起来,她脸上的笑容还久久不去:薪水还没发下来「就被她预支光了:亲戚朋友们上来东西,一律挂她账;女同事们下班了,她请她们去吃西餐。到了月底一算,她反而欠的钱。那时,她根本不知道,有一天,她要靠给海军士兵打毛衣来维持一家9口的生计;有一天,她一个月只能拿到十九块二角钱,吃一碗面,都要在心里飞快计算。
年2月,金默玉入狱。她的东,一位前清举人的女儿检举了她,她的入狱让她的丈夫、画家马万里濒临崩溃。他们是在年,由于一位画社老板的牵线相识并结婚的。这是金默玉的第一次婚姻,大喜那大,旗袍是借来的,请帖是马万里亲自用毛笔写的。金默玉说,那一天,看着大红的喜帖,她忽然有了感慨:“我怎么这么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如果没有革命,她或许已经像她的姐姐们一样,嫁给了某位蒙古王爷。她们是满蒙联姻的重要工具。但是金默玉不想像姐姐们一样。在的时候,她拒绝了家里人提亲。
那时候,她觉得:“男人们都太不成器。” 善盲把他的儿子们都送到了国外,他们读的是国外最好的军事院校。在金默玉看来,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军事院校里只学到了一身大爷脾气,有几位哥哥还抽上了大烟。东四十四条的产、旅顺的产、大连的产一点一点都变了。他们把子的事情托给川岛芳子的养父川岛浪速,这个日本人却私吞了一半财产,到年哥哥们去了香港,留给金默玉的全部财产就只有块钱。
金默玉是马万里的精神支柱,遇到她的时候,马万里流落,觉得国画没有前途,一意自杀。金默玉让他有了作画的地方,也有了一个家。年,为了不连累马万里,金默玉申请离婚,她要面对的,是一个人度过15年的刑期。
年,一位讲北方话的上海人给在农场服刑、手掌流血的金默玉带来了一把的,一把铁锹和一本日语板的《中国》,也给她带来了第二次婚姻。金默玉答应了他的求婚,因为她希望能在农场里得到一间属于自己的子。她厌恶身边的那些女劳改犯,她们中有人曾是,每天早上起来要喝几大杯酒,用别人听不懂的话喃喃咒骂,有人用红纸把嘴染的通红,游手好闲。
这场婚姻,一半是仗义,一半是无奈。为了养活包括大哥的四个孩子、二哥的两个孩子、老保姆和她的女儿在内的一家9口,昔日的十七格格开过洗衣坊,用上好的肥皂,一个月下来,肥皂的钱比挣得还多。给海军士兵织过毛衣,用的是在日本贵族女子学校里学来的技巧和款式,三天织一件,终于能挣出一家人的菜钱。织毛衣剩下的线,舍不得丢,攒起来,攒了一年,给小侄子织了一件毛衣,欢喜得逢人便说:“我赚了一件毛衣。”赊账成了每天的必修课。胡同口杂货铺的老太太,看到她走进来就追着问:“钱什么时候给啊。”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她办起了四川饭馆,饭馆就开在院子里,当时有40万四川人,这家四川饭馆一下子火了起来。但没想到,合办饭馆的那个南京老头,盯上了单身的她,一天到晚缠着她。只有结婚,才能让她摆脱这个老头的纠缠。
如果年,她和哥哥们一起走了,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但是她不后悔。她说,在日本读书的时候,她有一个家庭教师叫加藤。加藤告诉她,高尚不是别人笑的时候你不笑,高尚是一种品德。高尚的人,一年中必须找一天闭门思过,想想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你认为正确的,就坚持到底,不要管别人怎么想。金默玉说,她这一生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有两件,一件是没有去香港,一件是在监狱中没有陷害过任何一个好人。
年,跟丈夫回上海探亲的时候,金默玉病倒了。X光片上显示,她的脊惟有9节都坏了,病历上写了“脊惟骨质增生、骨髓炎、腰肌劳损”等一系列病症。
农场给她办了病退,每月工资随之只剩下元2角,连吸烟的饯邵不够。在监狱里,腰疼得受不了、或是累得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就吸烟,到后来,一天能吸一包。何况,还要给丈夫在上海的母亲寄钱。生平第一次金默玉想到了求人。
按照她的性子,她是死也不求人的。50年代在,代代跟在她家的保姆白妈拉着她掉眼泪:“格格,您这是从天上摔到地下了。”金默玉大笑:“这不是还没摔死么!”60年代在监狱,腰疼得拿不起放在地上的铺盖,就用脚去移;没有了梳子,就用牙刷把头一点一点地刷过去;衣服破得没有替换的,就用碎布在上面缝出小花来;无论处境如何,外表一定要整整齐齐的。90年代在美国探亲,一位侄孙女苦苦请求这位姑奶奶住到自己家里去,她就是不去。“我不愿意麻烦他们。”"
但是在年,她写了生平第一封求人的信,收信人是。
在信里,金默玉不是要求而是要求一份工作,她还记得信里的内容:“我如今已经干不了体力劳动了,但是还干得了脑力劳动,请给我工作。”信回得很快,告别生活40年后,金默玉终于可以成为街头民中最普通的一分子。她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孩子,在一个女人最好的繁花似锦的年华,她一个人在监狱里做猫头、做鞋、做玩具干得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虔诚。
好在,这十几年,没有让她毫无收获。在监狱的时候,她帮助别的犯人写材料,听到许多她从前想象不到的故事:一个妈妈为了保住祖传的产,失手把儿子打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学生被定成杀人犯。她想,如果大家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人对人的理解就不会这么简单和浅薄。从那时起,她一直想办一所学校。金默玉的学校,如今就在廊坊。
为了这所学校,她在日本和之间奔波7年,动用了同学、朋友、亲戚等一切关系,四处演讲,终于筹足了办这所学校的经费。正是在这所学校的基础上,建起了廊坊东方大学城。在晚年,她终于在廊坊有了一套完全用自己挣来的钱下的子。邻居们都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老太太,但足金默玉却经常自责:“我这一生,到底干了点什么呢?”
她已经很少回,和同族之间也都不太来往。不久前,她刚见了润麒,他是婉容的弟弟。润麒已经是90岁的老人,他告诉金默玉,有一个在美国的侄孙女想和她。他说:“你给她写封信吧。”金默玉觉得非常好笑,“她是我孙女,要写也是她先给我写啊。”在她看来,润麒变化真大。她说,润麒年轻的时候,书桌子上常放把,不高兴了就冲着屋顶开枪,屋顶上被打出好几个洞。“我们都老了……”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