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以其特有的女性纤柔,用清新秀丽的语言写成了《繁星》、《春水》两本诗集,并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 第一,哲理性强是《繁星》、《春水》的一大艺术特点。《繁星》、《春水》中,有许多诗都是蕴涵着深刻思想的哲理诗。这些深刻的思想往往都是和诗中描绘的具体形象以及诗人深沉的思绪揉合在一起的,因而仍然具备着诗的情绪,有着诗的美感。 第二,纤柔是冰心银岁诗歌的另一个显著特色。冰心的诗,无处不表现出一种女性的纤柔。以她“满蕴着温柔,带着忧愁”的抒情风格,感情深沉浓烈地歌吟着纯着的爱,描绘着大自然的美;同时也以独特的方式表达了对某些社会丑恶现象的谴责。 第三,文字轻柔雅丽,韵律浑然天成,意境优美清丽。《繁星》、《春水》中词句的运用仿佛信手拈来,处处透露着轻柔雅丽的风格。
冰心的诗歌受之于泰戈尔的影响,是现代文学史上不争的事实,也是研究者们的老生常谈。闻一多称冰心是“中国最善学泰戈尔”1的女作家,徐志摩认为,冰心是“最有名的神形毕肖的泰戈尔的私淑弟子。”2而冰心自己则说:“我写《繁星》和《春水》的时候,并不是在写诗,只是受了泰戈尔的《飞鸟集》的影响,把自己平时写在笔记本上的三言两语——这些‘零碎的思想’收集在一个集子里”3。冰心受泰戈尔的影响是无须回避的事实,但是这种影响不仅仅是停留在诗歌外表结构的单向模仿上,更为重要的是,冰心的诗歌创作在宗教精神和宗教理想方面更多地接受了泰戈尔的影响并有所发展,我们既可以在两位诗人的作品的语言结构里享受到阅读的诗美核搏灶的愉悦,更能够在他们诗歌中感受到两位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的诗人在努力为多灾多难的人类寻找一块灵魂息憩的宗教绿洲。宗教是人们的精神追求和心灵的寄托,诗歌则是诗人情感意识最有效的表现手段。当诗人用诗歌表达自己的世界观与人生理想时,宗教的精神内核必然渗透进诗人的情感流程,并通过诗歌的意象内涵诉诸读者。印度是一个宗教呈多元化特征的国度,而且,历史上的印度,宗教与文学艺术融为一体,成为印度文化的核心。泰戈尔从小就生活在宗教的氛围中,他的父亲戴温德拉纳特对“吠陀”和“奥义书”都很有研究,在当时的社会上被称为“大仙”。正是这种文化背景,使泰戈尔的诗歌体现了印度宗教文化的大宇宙和小宇宙统一的“梵我合一”的观念,以及追求改扮至爱的精神理想。特别是青年时代的泰戈尔,由于受西方基督教的影响,因而他诗歌中的“上帝”是东西方宗教文化混合的象征符号。一方面他认为“上帝死了的时候,宗教便将合二为一”(《飞鸟集》第84节)另一方面,他又主张不要去乱礼拜,“向谁礼拜呢?睁开眼看,上帝不在你的面前。”(《吉檀迦利》第11节)很显然,泰戈尔对“上帝”的理解糅进了东西方文化的宗教精神,并把这种精神化解为完全彻底的泛爱哲学。冰心出生于中国20世纪初一个温馨的家庭,她的祖父谢子修是一位私塾先生,其手书的“知足知不足,有为有弗为”的对联,足以道出这个家庭的宗教文化氛围。冰心的母亲一心向佛,与世无争,这对早年冰心的宗教情结有一定的影响,及至进了贝满女中,“因受着基督教义的影响,潜隐的形成了我自己的爱的哲学”4。受宗教文化的影响并用诗歌来表达宗教精神,这是泰戈尔与冰心诗歌创作的共同点,而全方位的宗教式的爱,则是两位诗人诗歌情感的共同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