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潜藏着一种巨大的能量,一旦发掘,即可摄人肺腑,感天动地。——题记
2006年9月5日清晨,荆门职业技术学院。薄雾轻笼着校园,清寒袭人。
秋风瑟瑟吹过,树上的一片落叶随风飘舞,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后,静静地落在路边一位正捧书晨读的女孩肩上。
女孩站起身,合上书,走回寝室,轻轻地推开门。“芳艳!”母亲杜桂兰醒来了,用一口浓重的宁夏方言轻声呼唤着,摸索着,从枕边摸出自己的衣服。“妈,早上挺凉的,您还是多穿点。”刘芳艳从上铺的纸袋里翻出一件外套,帮母亲披上。
梳头、洗漱、煮土豆面,刘芳艳麻利地为母亲做完这些后,抱起书本,匆匆向教室赶去。
这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刘芳艳轻快地走着,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曾经的沧桑与苦难,夹杂着轻轻寒意扑面而来,却从她的笑容里一闪而过。
刘芳艳,荆门职业技术学院计算机绘图系的学生。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清瘦、个头不高、面容清秀的女孩,背着盲母上大学,用稚嫩单薄的双肩把一个破碎的家高高撑起,为年迈失明的母亲撑起一片晴空!
为了病重的父亲,14岁的小芳艳叩开县长的家门
1985年,刘芳艳出生于宁夏固原市隆德县下冲村。那里是名副其实的黄土高坡,恶劣的环境锻造了芳艳的坚强,可每说起父亲,她总止不住泪水涟涟。
14岁那年,芳艳的父亲患上食道癌,给这个一贫如洗的家一道晴天霹雳。双目失明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老实憨厚的哥哥不知所措,年幼的芳艳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与绝望。北方的冬天冷得可怕。那天下着大雪,气温零下10多摄氏度,滴水成冰。芳艳顶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翻山越岭来到县政府。这一天,是她读书以来第一次旷课。
芳艳从没见过县长,但为了救父亲,她鼓足勇气敲响了县长办公室的门。可是,县长不在。中午,县长还没回来,芳艳从书包里掏出冰冷的馒头,慢慢啃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救父亲,我一定要等到县长!
下午下班了,县长还没来。芳艳急了,拉住一个叔叔一问,才知道王学宽县长办完事后直接回家了。
雪下得更大了,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芳艳按热心人的指点,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县长的家。
晚上9点,她敲开县长家的门。或许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的拳拳孝心感动了王县长,他二话没说,安排民政局批了1000元钱。
钱很快花光了,芳艳和哥哥只好含泪把父亲从医院拖回家。看着父亲食不下咽,枯瘦如柴,芳艳知道,父亲的日子不多了。
刘芳艳揣着借来的200元钱,请人给父亲做了口棺材。看到棺材,父亲的眼泪汹涌而出:“娃,我死了,用两块木板一夹就行了,你们留点钱过日子!”芳艳哭着抓住父亲的手:“爸,您没吃过一顿好饭,没穿过一件新衣,连住的房子也破破烂烂。女儿治不好您的病,只能把这个做厚实点,您到那边,就不会再挨冻受淋了。”
几个月后,父亲带着牵挂,撒手人寰。
为了失明的母亲,她携母辗转千里打工求学
父亲去世后,生活的重担压到了刘芳艳和哥哥身上。2003年9月,刘芳艳历经千难万苦,如愿考取了荆门职业技术学院。同年11月,哥哥外出打工,失去了联系。
在千里之外求学的芳艳,放心不下家中年迈失明的母亲:妈妈烧火做饭时有没有烫着?山路坎坷,会不会摔着?摸不到回家的路,是不是又在外忍饿挨冻……去年5月,芳艳从邻居的电话中得知,母亲上山拾柴时,摔得浑身是伤。放下电话,芳艳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我已经失去父亲,再也不能失去母亲了。”辗转了一夜,芳艳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休学。
从此,芳艳背着行囊,牵着母亲,闯到天津,在一家火锅店安顿下来。打工的日子,芳艳一边悉心照顾母亲,一边省吃俭用赚学费,一晃8个月过去了。
2006年2月,芳艳携母重返她日思夜想的荆门职院。学校领导得知芳艳的经历后,十分感动,为她们母女提供了一间宿舍和每月100元生活费,同时,还为芳艳安排了两份勤工俭学的工作:在校食堂端菜和清扫9间教室。
每天傍晚,是芳艳和妈妈最快乐的时光。妈妈听着芳艳洗衣服、整理房间;芳艳读书读报给妈妈听,或讲学校里发生的趣闻趣事。有时,母女俩手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晒太阳……
母亲的牙齿掉光了,芳艳毫不犹豫拿出辛苦攒下的200元钱,为母亲装上一副假牙。从医院出来,芳艳买来一个苹果,递到母亲嘴边。母亲慢慢嚼着、品着从未吃过的苹果,开心地笑了。“是我拖累了芳艳啊!”采访时,杜桂兰抚摸着芳艳的手,叹了口气。“妈,您看看别人,上大学都难得见到妈妈,我天天可以看见您,比他们好多了!再说,您是我妈,孝顺您是天经地义的呀,我就乐意做您的‘眼睛’和‘拐杖’!”刘芳艳偎着妈妈,脸上盛满幸福。
鸦鹊反哺,羔羊跪乳,刘芳艳的回答亦如此简单:生我是娘!
孝无声,爱无休。刘芳艳背负的不仅仅是年迈的亲娘,而是一座感恩的大山,更是恪守人伦的孝道。她用无私的孝心舞出人间的善与美,绽放出了生命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