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教育的提出已近十年,几年来,我们在教学改革方面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取消初考。由于思维、体制、世俗的惯性,这项改革,确实让广大的家长和中小学教师以及传统的教育体制和教学方式难以适应,问题的核心就在于教育质量的升与降。那么,取消初考以后的这几年,中小学教育质量亦即学生的整体素质到底是升还是降?我认为都不能简单地和过早地下定论。理由如下:
其一,考试只是一种手段,不能作为质量升降的唯一依据。传统的应试教育在现代教育发展的今天,已暴露出明显的弊端,确实需要改革。但考试作为检验教育质量的一种传统手段,仍然是必要而且是重要的。目前还没有哪一所中小学完全取消了考试,因为它对教学毕竟具有评估、调节与激励的功能,而且相对公平和客观。然而,考试检测的主要是学生的文化知识水平,并不能替代对整体素质的评估,因此,取消初考,或凭一次摸底考试就能断定教育质量的升降,二者间显然缺乏充分的逻辑。
其二,素质教育质量的评估体系尚未建立。评估手段仍处于探索之中,报章上报道的许多学校如何如何全面推行素质教育,实际上不过是开展了几次活动,距离全面的素质教育要求甚远。许多学校在素质教育的盛名之下,一边按计划开足课程,一边千方百计加班补课。增设的几节劳技课、艺术修养课和美其名曰研究型课程而其骨子里仍然是除了灌输就是强化训练的应试型课程。那些增设的课程其实也是要给有关会考特别是高考的学科让路,这是人们不愿公开承认的事实,这些做法也给质量评估造成假象。对素质教育的实践,重在过程,而对其质量评估的重点应当是教育的结果,其中对学生毕业之后的质量跟踪是重要一环,这一环最具有说服力,同时又是许多学校想做而又难以做到的,这也是建立评估体系的最大困难之一。因此整体素质的评估,有待于科学的完善的评估体系的建立,当然也有待时日。
其三,对传统教育(包括应试教育)的认识,影响了人们对当前教育质量的判断。
我们的传统教育(也包括所谓的应试教育)在解放以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培养了许许多多对祖国卓有贡献的各方面建设人才,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在国外,20年来,我国派出生,回国的仅占33%。其余大部分优秀人才留在了美国,成为美国科技界的生力军。显而易见,这支生力军所接受的并不是在全面推行素质教育的背景之下的基础教育,因此你能说传统的应试教育一无是处?当我们取消重点校,取消百分制、等级制,严禁给学生成绩排队、严禁集体补课,并极力为学生减负减到家庭零作业的时候,美国人却在实行自由择校,同时悄悄地研究中国的基础教育,并加强基础教育。中国传统的基础教育是否走到了尽头?这种教育方式是否就该淘汰,到底有无值得借鉴之处?全面推行素质教育是否就是对传统教育方式包括应试教育的全面否定?中国的基础教育是否就非得完全照搬外国经验并且一步到位?我认为,我们不能使事情走向极端化,也不能急功近利,我们必须认真研究传统教育包括应试教育的优势,必须认真研究中国基础教育的现状,必须充分重视传统教育所产生的深厚土壤以及实际成果。我们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因此,我们只有立足于本国实际,立足于对传统教育的正确认识并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同时建立起科学的评估体系,我们才会对当前的教育质量有一个冷静、客观和理性评价。